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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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张梦遥就来敲门了，“美丽，美丽，老妹儿啊，起了没？咱该去吃早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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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神清气爽，一点也看不出是刚睡醒的样子，走到门边给张梦遥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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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二哥并没有马上进来，他表情古怪地盯着张美丽腰臀部看了一会，皱着眉迟疑不定地说：“美丽，你……那啥，来、来月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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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星际联邦和自己身为外星人的事情被张梦瑶知道后，张美丽就再没有控制智脑让自己的身体每月流血了，所以她有点奇怪，皱眉道：“你在说什么？没睡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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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表情略有点惊恐地指了指她的大腿：“妹儿啊……你、你这儿咋都是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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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低头一瞄，才看到自己的牛仔裤从腰部一直到膝盖，已经彻底变了颜色，就是那种被血液彻底浸泡过后又干涸了的深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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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昨晚把房间打扫好了，甚至也把脱下来的上衣换了一件，但就是忘了一直穿在身上的这条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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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抬眼看到张梦遥一脸有点惊恐又有点担忧还有点不明就里的表情，忽然有种想要学人类扶额的冲动，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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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人类可能会心情不好——啊，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对方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有权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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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美丽就说：“昨晚张凯华派了人在对面大楼上想偷拍我脱衣服的照片，然后我就把自己的身体肢解了一下，吓吓他们。这血应该是那个时候弄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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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表情瞬间变得——梦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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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了几秒钟，愣愣地问：“妹儿你刚才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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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眉头紧皱，不耐烦地道：“愚蠢的人类，你刚才明明听清了，为何还让我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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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没答话，又呆了几秒钟，猛地摇摇头，好像是要让自己从什么事情当中清醒过来一样，而后就开始双手抓头发，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边大声嚷嚷：“不可能啊，没道理啊，为什么啊，他就算再混蛋他也是我们的爹啊，他为什么要派人来偷拍自己亲生闺女的不雅照？这也太丧病了吧！不对，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丧尽天良！可是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不能啊，不应该啊，他能得了什么好？他拿着你的不雅照能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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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一半他就猛然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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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眉头皱成了一座山，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听到他话里刚才那句“如果这是真的”，不由感到深深的不满：“人类，你说什么呢，是在怀疑我跟你撒谎吗？艾尔芒多巨兽从不说谎！智脑里还保存了昨晚拍到的所有视频影像，包括对面大楼上的，你要看的话可以看，就怕你这胆小鬼受不住那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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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又呆了一会，终于扶住额头，颓然地坐进了沙发里，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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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除非必要，外星人从来不会也不屑于说谎，更何况这种事——这外星妹妹更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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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他不是早就知道张凯华为人处世有多么操蛋了吗？为什么……还是会这么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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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对自己老爹感情有多深啊，就算是得知他出轨那件事的时候，他心里更多的也是对自己老妈的怜惜、对程氏母女的愤怒，而对自己老爸，则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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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泯灭了父女天性……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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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哥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缩进松软的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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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就又不满意了，扫了他一眼，径自朝门口走去，“我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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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睁开眼，像是下了什么很大决心一样霍地站起身来，追上张美丽，顺手把门带上，一边走一边说：“妹儿啊，这事儿不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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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张美丽就抬手示意他住口，只见前面走廊拐角处悬挂的大镜子上，映出一个人影，推着手推车缓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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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每层楼的走廊，不知是装饰还是其他什么用途，都会挂上一面精美的大镜子，走廊这边的人可以从镜子里看到拐角另一边的情况，而拐角那边却无法看到走廊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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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皱紧了眉头，就想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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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哥一把拉住她，获得了外星人的怒视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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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妹儿啊，事不能就这么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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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找他去算账，”张美丽看看自己被他拉住的胳膊，想震开他，又担心他脆弱的身子骨被自己震碎了，只好不耐烦地说，”是你拉着我不让我去，快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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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觉得在这个除了暴力不知世间还有别的东西的妹妹面前，自己有必要进化成一个抗压能力极强的狗头军师，摸摸鼻子，却还是没松开张美丽的胳膊，“妹儿啊，你听哥哥说，你现在要是就这么扑上去抓他，肯定会打草惊蛇，万一他到时候湮灭证据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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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冷冷道：“他要是被打得床都爬不起来，那还有力气湮灭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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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张梦遥擦了把汗，“妹儿啊，那这样咱可就有理变没理了，哎你那么凶干啥，别瞪我呀，也不是说完全没理，就是如果你揍他一顿而且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那的确是解恨，但到时候咱占的理本来有一百分，也恐怕只剩六十分了，这个又不是暴力犯案，不能判你正当防卫的，到时候上了法庭不好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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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眯起眼睛：“为什么要上法庭？上法庭能有我揍他一顿来得爽快吗？”在外星大魔王眼里，愚蠢又脆弱的人类的司法系统自然也是落后又不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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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继续擦汗：“话不是这么说的啊妹子，你揍他一顿……哎不行，咱们去餐厅找个包间边吃边说，这里不定啥时候就会有人过来，不方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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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要去吃饭，张美丽心情好了些，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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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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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俩果然要了个包间，点了些牛奶羊排面包果酱之类的早餐，张梦遥就铺排开阵势，要给外星怪兽上一堂地球人阴谋科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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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啊，你想想，你要是把他揍一顿，他会逮着空就湮灭证据不说——别瞪我，他自己就算被你揍得半身不遂，他也可以找别人来帮忙啊对不对，你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他，咱的时间多宝贵啊——而且他还有可能反咬一口告你故意伤害罪哪。到时候咱就算打赢了官司，恐怕也得脱层皮，官司是那么好打的吗，尤其这里还是美国……所以啊，妹子你就暂时先忍忍，争取个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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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偶尔一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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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哥看着外星人难得这样专注地凝视他，就有点心痒痒，连忙咳嗽一声，把心里那点小九九压下去，继续说道：”咱还不如这几天就盯着他，伺机找找机会到他住处，肯定能找到证据，然后再打听打听他这么干的动机，到时候直接找条子把他撸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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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张二少就颇有些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终于也能教着外星怪兽干点事情了，这可是太难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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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之前心里为了自己亲爹做这种事而生出的那些负面情绪，也被削减得差不多了。亲生父亲都这样对待他们，就说明他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父子、父女亲情了，等闲连仇人也不能这么干啊，所以他们自然也不用再对他留什么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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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看着张美丽白里透红的脸蛋，忽然就想起她刚才说的，那偷拍的男人认为他们俩是那种关系，心情就忽悠一下，小小地荡开了一个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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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念又想到张美丽的真身，身高三四米、靛蓝色外皮、背刺雪亮獠牙外翻到大怪兽……心里那点小波动就都成了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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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收敛心神，正襟危坐，等着张美丽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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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静静思考了一会，说：“这几天都盯着他？那首映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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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张梦遥语塞，他想说要不我留下，妹子你自己去看，但又觉得自己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少了外星人的黑科技帮助，还真没办法全天候监视张凯华并找到证据，万一他在这几天把证据都毁灭了可就不好了，于是咽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那啥，妹儿啊，那首映式也没啥好看的，修斯特不是和咱熟吗，到时候让他直接把原片给咱拷一份，咱在咱家三楼那个小影院看也是一样的。你还没去过咱家小影院吧？我跟你说可棒了，虽然是私人用的，但各种设施一点也不比正规影院差，环绕立体声啊imax球面立体屏幕啊啥都有！而且环境还比公共的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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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张美丽开口了，眼睛依旧静静地看着他，”可是，我为什么要搜集证据？我为什么要怕他湮灭证据？我为什么要等着你们的警察来把他抓起来？我为什么要在法庭上胜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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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有点茫然地看着她，一时不太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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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的面容一点波澜都没有，黑漆漆的眼珠子好像两颗黑珍珠，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起伏，平静得诡异，“你是不是忘了，我这次只是负责送你回来，顺道在这里盘桓几天，看看属于你们人类的风物，看完了那个怪兽电影，我也就要回联邦去了。我只求爽快，什么证据，什么法庭，什么警方，与我何干？我回联邦之后，终我一生都不会再回到这里，这里怎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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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哥又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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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在软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胳膊，以一种平静到残酷的语气说：“不要说我揍他一顿，就算我把整个美国轰了，这里也没人能把我如何，更无法对我今后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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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神清气爽，一点也看不出是刚睡醒的样子，走到门边给张梦遥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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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二哥并没有马上进来，他表情古怪地盯着张美丽腰臀部看了一会，皱着眉迟疑不定地说：“美丽，你……那啥，来、来月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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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星际联邦和自己身为外星人的事情被张梦瑶知道后，张美丽就再没有控制智脑让自己的身体每月流血了，所以她有点奇怪，皱眉道：“你在说什么？没睡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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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表情略有点惊恐地指了指她的大腿：“妹儿啊……你、你这儿咋都是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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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低头一瞄，才看到自己的牛仔裤从腰部一直到膝盖，已经彻底变了颜色，就是那种被血液彻底浸泡过后又干涸了的深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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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昨晚把房间打扫好了，甚至也把脱下来的上衣换了一件，但就是忘了一直穿在身上的这条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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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抬眼看到张梦遥一脸有点惊恐又有点担忧还有点不明就里的表情，忽然有种想要学人类扶额的冲动，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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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人类可能会心情不好——啊，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对方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有权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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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美丽就说：“昨晚张凯华派了人在对面大楼上想偷拍我脱衣服的照片，然后我就把自己的身体肢解了一下，吓吓他们。这血应该是那个时候弄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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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表情瞬间变得——梦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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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了几秒钟，愣愣地问：“妹儿你刚才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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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眉头紧皱，不耐烦地道：“愚蠢的人类，你刚才明明听清了，为何还让我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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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没答话，又呆了几秒钟，猛地摇摇头，好像是要让自己从什么事情当中清醒过来一样，而后就开始双手抓头发，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边大声嚷嚷：“不可能啊，没道理啊，为什么啊，他就算再混蛋他也是我们的爹啊，他为什么要派人来偷拍自己亲生闺女的不雅照？这也太丧病了吧！不对，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丧尽天良！可是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不能啊，不应该啊，他能得了什么好？他拿着你的不雅照能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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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一半他就猛然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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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眉头皱成了一座山，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听到他话里刚才那句“如果这是真的”，不由感到深深的不满：“人类，你说什么呢，是在怀疑我跟你撒谎吗？艾尔芒多巨兽从不说谎！智脑里还保存了昨晚拍到的所有视频影像，包括对面大楼上的，你要看的话可以看，就怕你这胆小鬼受不住那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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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又呆了一会，终于扶住额头，颓然地坐进了沙发里，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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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除非必要，外星人从来不会也不屑于说谎，更何况这种事——这外星妹妹更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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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他不是早就知道张凯华为人处世有多么操蛋了吗？为什么……还是会这么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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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对自己老爹感情有多深啊，就算是得知他出轨那件事的时候，他心里更多的也是对自己老妈的怜惜、对程氏母女的愤怒，而对自己老爸，则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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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泯灭了父女天性……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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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哥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缩进松软的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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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就又不满意了，扫了他一眼，径自朝门口走去，“我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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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遥睁开眼，像是下了什么很大决心一样霍地站起身来，追上张美丽，顺手把门带上，一边走一边说：“妹儿啊，这事儿不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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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张美丽就抬手示意他住口，只见前面走廊拐角处悬挂的大镜子上，映出一个人影，推着手推车缓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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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皱紧了眉头，就想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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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找他去算账，”张美丽看看自己被他拉住的胳膊，想震开他，又担心他脆弱的身子骨被自己震碎了，只好不耐烦地说，”是你拉着我不让我去，快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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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冷冷道：“他要是被打得床都爬不起来，那还有力气湮灭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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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张梦遥擦了把汗，“妹儿啊，那这样咱可就有理变没理了，哎你那么凶干啥，别瞪我呀，也不是说完全没理，就是如果你揍他一顿而且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那的确是解恨，但到时候咱占的理本来有一百分，也恐怕只剩六十分了，这个又不是暴力犯案，不能判你正当防卫的，到时候上了法庭不好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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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眯起眼睛：“为什么要上法庭？上法庭能有我揍他一顿来得爽快吗？”在外星大魔王眼里，愚蠢又脆弱的人类的司法系统自然也是落后又不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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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啊，你想想，你要是把他揍一顿，他会逮着空就湮灭证据不说——别瞪我，他自己就算被你揍得半身不遂，他也可以找别人来帮忙啊对不对，你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他，咱的时间多宝贵啊——而且他还有可能反咬一口告你故意伤害罪哪。到时候咱就算打赢了官司，恐怕也得脱层皮，官司是那么好打的吗，尤其这里还是美国……所以啊，妹子你就暂时先忍忍，争取个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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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之前心里为了自己亲爹做这种事而生出的那些负面情绪，也被削减得差不多了。亲生父亲都这样对待他们，就说明他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父子、父女亲情了，等闲连仇人也不能这么干啊，所以他们自然也不用再对他留什么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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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张美丽开口了，眼睛依旧静静地看着他，”可是，我为什么要搜集证据？我为什么要怕他湮灭证据？我为什么要等着你们的警察来把他抓起来？我为什么要在法庭上胜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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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哥又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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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丽在软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胳膊，以一种平静到残酷的语气说：“不要说我揍他一顿，就算我把整个美国轰了，这里也没人能把我如何，更无法对我今后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