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番外之帝国末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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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宫殿，早已失去了帝国辉煌时期的光辉华美，华丽的绿琉璃瓦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雪，地面上也再不如曾经的干净，满地落雪，一副衰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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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泽站在太极殿前，静静地看着面前庞大的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者居住的宫殿，被夕阳拖出一片黑色的暗影，像是盘踞在地面上，仰望天空的苍老巨兽。
”（style="display:none
他微微眯起眸子，抬步向太极殿内走去。
”（style="display:none
偶尔走过的宫人，看着他身上那身羽林卫盔甲，都立刻一言不发地退避开来。
”（style="display:none
咳咳咳咳咳
”（style="display:none
才走到内殿的门口，他就听见一阵阵低低的咳嗽声，干哑而难听。
”（style="display:none
一个老太监正在殿门外熬着茶水，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于疲惫，他闭着眼，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殿门大开着，这个时候若有谁要杀了帝国的皇帝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style="display:none
他看了眼老太监熬着的茶水，便提了起来向内殿而去。
”（style="display:none
内殿虽然看着还算整洁，但桌椅案几也都蒙上了一层薄灰，可见帝国皇帝的景况和这个帝国一样到了末日。
”（style="display:none
似听到有人进来，寒风灌入，让蜷曲在床上的顺帝低声道：老涂，朕不想再咳咳喝那苦茶了，换一杯白水罢。
”（style="display:none
他挑眉，顺手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淡漠地道：这里没有别的水了，将就着喝罢。
”（style="display:none
顺帝原本习惯性伸出来接茶杯的干枯的手，在他声音响起的时候僵在半空中，好一会他才慢慢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寻觅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颤抖着嗓音：泽儿泽儿是你么？
”（style="display:none
百里初泽扯下了面罩，看了眼沾染了不少灰尘的八仙椅，索性走到窗边，扯下那软榻上的各种落了灰尘的软靠和垫子，方才坐下去，靠在榻上，搭起长腿，淡淡地道：许久不见，父皇别来无恙。
”（style="display:none
泽儿顺帝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两只灰蒙蒙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百里初泽的方向，满脸的激动：泽儿，你原谅父皇了是不是，你来救上京了是不是，你不再闹脾气了是不是
”（style="display:none
他终于等来了他的救世主。
”（style="display:none
百里初泽见他如此激动的模样，忽然低低地轻嗤了起来：呵呵父皇，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永远只看见你想看见的，指望着别人永远按照你的路子走。
”（style="display:none
他顿了顿，随手拿起一方精致的玉玺把玩：只是，你已经不是当初的皇帝陛下了，或者说，也许你从来就只空有满腔热血，却从来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脑子坐在这个位置上，连我那祖母都比你要能耐些。
”（style="display:none
听着百里初泽的话，顺帝原本兴起的满腔希望，硬生生地被如冷水浇落下去，一下子凉了大半，好一会才低低地笑了起来：呵呵泽儿，你说的没错，我是无能，我最大成就也许就是将江山交给你，最大的失败也是将江山交给你。
”（style="display:none
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谬——如果江山在杜家手里，至少坐皇位的还是姓百里，至少在他和下一代，这天极也许还是天极，国祚不会毁在自己的手里。
”（style="display:none
早在你将一百零八颗人头摆满了朕的房间的时候，朕就该知道就该知道你心中早已恨透了朕，恨透了这天下众生，朕偏选择了你一个有能力的毁灭者，还不如选择杜家这么一个贪心的守护者，朕到底朕到底还是错了错得离谱。顺帝闭上眼，一边笑，一边流下两行老泪。
”（style="display:none
百里初看着他，忽然轻笑了起来：看起来，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只是你不觉得说这些晚了么？
”（style="display:none
他顿了顿，将手里的玉玺慢条斯理地放回桌子上：在你的眼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重得过你的江山，不管是臣下还是亲人。
”（style="display:none
民为重，君为轻！顺帝怒道，干裂的嘴唇颤抖起来，声音虽然喑哑，但激动起来却不再咳嗽。
”（style="display:none
百里初银色的眸子里浮现出讥诮淡漠的笑容：民为重，君为轻，不，父皇，在你心里，权力才是最重要的，又何必将民众拿出来做挡箭牌这般虚伪。
”（style="display:none
这些年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他又做过什么，天灾**，他除了躲，除了一味装病，就是刚愎自用，疑心极重，错信奸佞，直到将自己最后给予他的最后耐心全部消磨殆尽。
”（style="display:none
身为帝王，羡慕曾经的开国太祖的辉煌，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反而逼得群臣人人自危。
”（style="display:none
直到君不信臣，臣失心，而不忠于君。
”（style="display:none
面前这个男人却从来不曾自我反省过，从来错都是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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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君便甘于平庸，尚且得以守成，偏自以为明主，国祚将亡，自作自受。百里初泽淡淡地给他一生下了定义。
”（style="display:none
顺帝闻言，干枯的面容上，眼角微微地抽搐，只能颤抖着声音，歇斯底里地道：逆子不孝子你你这个畜生，当初朕就应该杀了你杀了你！
”（style="display:none
没错，从人成了只能在暗夜里行走，食于人的畜生，也是托父皇的福，如果当初你杀了我，也许我真会感激你。百里初泽微微一笑，不恼不怒，笑容几乎可称为优雅温润，典型国师元泽的笑容。
”（style="display:none
可惜，这个男人却将他送入地狱。
”（style="display:none
既然如此，这个男人想要借助来自地狱的力量巩固权势，必定要付出代价，如今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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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顺帝看不见他脸上的讥讽，心中却又悲又恨又悔，支撑起了身子，咬牙冷笑：你现在回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看朕的笑话么，还是看朕死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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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泽淡淡地道：我来，是来看看你是否有所长进，至于鬼寄生在你身体里长得比我想象中要慢，但也还能让你再活三个月，足够看着文嘉军入京，帝国最终倾覆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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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闭上眼，咬牙道：呵呵这般歹毒心肠呵呵真不愧是流着我百里的血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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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冷酷偏执疯狂残忍还有这张得天独厚的脸，都是百里家直系血缘的特质。百里初泽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顺帝。
”（style="display:none
多谢父皇，让儿臣有机会这些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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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在桌面上搁下一只精致的盒子，并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颗药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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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咳咳？顺帝虽然看不见，却能听得见他在桌面上放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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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向门外而去，一直走到门边，才道：这是终止鬼寄生生长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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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止顺帝的身体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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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泽背对着他，静静地看着门外，大雪已停，难得地露出一片残阳来，那如血之光，将整片灰蒙蒙的大地映照成猩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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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地弯起唇角：父皇，你的一生，都在做错误的选择，你自己此生到底是什么模样，日落西山之际，你当比谁都明白，若是你还清醒，就做一次对的选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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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轻笑了一声，没有任何留恋地向殿门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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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他伸出手，停留在空中，仿佛想要阻拦对方的离去，但是最终还是颤抖着落了下去，刚好落在那搁在桌面上的药盒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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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抖抖索索地摸向那药盒子，手上僵了好一会，才慢慢地，低低地笑了起来：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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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陛下那里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也要早做打算了。陈贺一身戎装，看着正在为一幅画像上香的郑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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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郑钧已经不是司礼监的督公了，但是在陈贺心里，只有郑钧才是真正的司礼监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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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钧双手合十，对着画像拜了拜，随后抬起头来看着那画像上的人，却答非所问地道：老陈，你说咱家当初是不是做错了，也许当初在第一次见到秋叶白的时候，就该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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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任由她发展壮大，甚至暗中施加过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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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要说振兴司礼监，就连国都国将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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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贺干瘦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来：督公，您没有做错，错的也不是秋叶白，而是这个世道，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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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看向那墙上的画，西洋画看着很有些年头了，却依旧保存得极好，上面的男人一身华丽的暗紫团花飞鱼服，慵懒地靠在紫檀软榻之上，初看过去只觉得一股阴暗幽魅，并着恣意狂放之意迎面而来，正如他身边那大片的紫色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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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千岁爷，至他立国之前，人人皆道其司马懿曹操之辈，野心不可谓不大，乃窃国者，但是谁又能看见正是因为千岁爷的‘窃国’，才有了西狄天朝的统合，疆土辽阔如斯，百多年的天极帝国之兴，天下太平，这就是天命。陈贺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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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轮回，兴亡交替，从来就不是人力所能干预，中宗皇帝，当年为杜家女所诱惑，便已经是一步错，步步错，天下，能者当居之，我们司礼监的存在两朝，看了多少风起云涌，见证了多少兴亡衰败，督公，你既承袭千岁爷的督公之位，还看不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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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泽站在太极殿前，静静地看着面前庞大的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者居住的宫殿，被夕阳拖出一片黑色的暗影，像是盘踞在地面上，仰望天空的苍老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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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眯起眸子，抬步向太极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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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走过的宫人，看着他身上那身羽林卫盔甲，都立刻一言不发地退避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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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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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内殿的门口，他就听见一阵阵低低的咳嗽声，干哑而难听。
”（style="display:none
一个老太监正在殿门外熬着茶水，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于疲惫，他闭着眼，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殿门大开着，这个时候若有谁要杀了帝国的皇帝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style="display:none
他看了眼老太监熬着的茶水，便提了起来向内殿而去。
”（style="display:none
内殿虽然看着还算整洁，但桌椅案几也都蒙上了一层薄灰，可见帝国皇帝的景况和这个帝国一样到了末日。
”（style="display:none
似听到有人进来，寒风灌入，让蜷曲在床上的顺帝低声道：老涂，朕不想再咳咳喝那苦茶了，换一杯白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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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顺手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淡漠地道：这里没有别的水了，将就着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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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原本习惯性伸出来接茶杯的干枯的手，在他声音响起的时候僵在半空中，好一会他才慢慢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寻觅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颤抖着嗓音：泽儿泽儿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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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泽扯下了面罩，看了眼沾染了不少灰尘的八仙椅，索性走到窗边，扯下那软榻上的各种落了灰尘的软靠和垫子，方才坐下去，靠在榻上，搭起长腿，淡淡地道：许久不见，父皇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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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儿顺帝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两只灰蒙蒙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百里初泽的方向，满脸的激动：泽儿，你原谅父皇了是不是，你来救上京了是不是，你不再闹脾气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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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等来了他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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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泽见他如此激动的模样，忽然低低地轻嗤了起来：呵呵父皇，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永远只看见你想看见的，指望着别人永远按照你的路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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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随手拿起一方精致的玉玺把玩：只是，你已经不是当初的皇帝陛下了，或者说，也许你从来就只空有满腔热血，却从来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脑子坐在这个位置上，连我那祖母都比你要能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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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百里初泽的话，顺帝原本兴起的满腔希望，硬生生地被如冷水浇落下去，一下子凉了大半，好一会才低低地笑了起来：呵呵泽儿，你说的没错，我是无能，我最大成就也许就是将江山交给你，最大的失败也是将江山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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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谬——如果江山在杜家手里，至少坐皇位的还是姓百里，至少在他和下一代，这天极也许还是天极，国祚不会毁在自己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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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你将一百零八颗人头摆满了朕的房间的时候，朕就该知道就该知道你心中早已恨透了朕，恨透了这天下众生，朕偏选择了你一个有能力的毁灭者，还不如选择杜家这么一个贪心的守护者，朕到底朕到底还是错了错得离谱。顺帝闭上眼，一边笑，一边流下两行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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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看着他，忽然轻笑了起来：看起来，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只是你不觉得说这些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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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将手里的玉玺慢条斯理地放回桌子上：在你的眼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重得过你的江山，不管是臣下还是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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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银色的眸子里浮现出讥诮淡漠的笑容：民为重，君为轻，不，父皇，在你心里，权力才是最重要的，又何必将民众拿出来做挡箭牌这般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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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他又做过什么，天灾**，他除了躲，除了一味装病，就是刚愎自用，疑心极重，错信奸佞，直到将自己最后给予他的最后耐心全部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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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帝王，羡慕曾经的开国太祖的辉煌，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反而逼得群臣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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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君不信臣，臣失心，而不忠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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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个男人却从来不曾自我反省过，从来错都是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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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君便甘于平庸，尚且得以守成，偏自以为明主，国祚将亡，自作自受。百里初泽淡淡地给他一生下了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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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闻言，干枯的面容上，眼角微微地抽搐，只能颤抖着声音，歇斯底里地道：逆子不孝子你你这个畜生，当初朕就应该杀了你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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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个男人却将他送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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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这个男人想要借助来自地狱的力量巩固权势，必定要付出代价，如今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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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闭上眼，咬牙道：呵呵这般歹毒心肠呵呵真不愧是流着我百里的血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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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冷酷偏执疯狂残忍还有这张得天独厚的脸，都是百里家直系血缘的特质。百里初泽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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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咳咳？顺帝虽然看不见，却能听得见他在桌面上放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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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向门外而去，一直走到门边，才道：这是终止鬼寄生生长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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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初泽背对着他，静静地看着门外，大雪已停，难得地露出一片残阳来，那如血之光，将整片灰蒙蒙的大地映照成猩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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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轻笑了一声，没有任何留恋地向殿门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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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他伸出手，停留在空中，仿佛想要阻拦对方的离去，但是最终还是颤抖着落了下去，刚好落在那搁在桌面上的药盒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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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陛下那里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也要早做打算了。陈贺一身戎装，看着正在为一幅画像上香的郑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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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郑钧已经不是司礼监的督公了，但是在陈贺心里，只有郑钧才是真正的司礼监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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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钧双手合十，对着画像拜了拜，随后抬起头来看着那画像上的人，却答非所问地道：老陈，你说咱家当初是不是做错了，也许当初在第一次见到秋叶白的时候，就该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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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任由她发展壮大，甚至暗中施加过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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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要说振兴司礼监，就连国都国将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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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贺干瘦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来：督公，您没有做错，错的也不是秋叶白，而是这个世道，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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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看向那墙上的画，西洋画看着很有些年头了，却依旧保存得极好，上面的男人一身华丽的暗紫团花飞鱼服，慵懒地靠在紫檀软榻之上，初看过去只觉得一股阴暗幽魅，并着恣意狂放之意迎面而来，正如他身边那大片的紫色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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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千岁爷，至他立国之前，人人皆道其司马懿曹操之辈，野心不可谓不大，乃窃国者，但是谁又能看见正是因为千岁爷的‘窃国’，才有了西狄天朝的统合，疆土辽阔如斯，百多年的天极帝国之兴，天下太平，这就是天命。陈贺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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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轮回，兴亡交替，从来就不是人力所能干预，中宗皇帝，当年为杜家女所诱惑，便已经是一步错，步步错，天下，能者当居之，我们司礼监的存在两朝，看了多少风起云涌，见证了多少兴亡衰败，督公，你既承袭千岁爷的督公之位，还看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