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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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陆有别，性格各异？”关卓凡沉吟了一下，“就是说，‘参临办’认为，阿尔诺和萨冈，对于‘转攻为守’，将持不同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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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是否——阿尔诺保守，萨冈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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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罗德：“王爷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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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阿尔诺较识大体，性格也相对温和，而且，‘远东第一军’的位子，也不是他主动求来的，是‘上头’硬派给他的，初初的时候，他本人，似乎并不是很乐意接这个差使，因此，我们认为，对于中枢‘转攻为守’的意图，他更能领会，也更容易接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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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顿，“萨冈就不同了！——性格上，萨冈倒不偏激，不过，此人工程师出身，算是‘学者型将领’，多次在专业刊物和大众报纸上发表文章，我们尽可能的搜集了这些文章，发觉，此人对于海军的建设，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尤其深疾拿破仑一世以来法国的海军附属于陆军的格局，力主海军独立于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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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关卓凡微觉意外，“有点儿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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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施罗德说道，“还有，从萨某的文章中可以看出，此人十分推崇舰队决战，以为匪此海军不成其为海军，匪此，海军亦无以独立于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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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另外，不同于阿尔诺，‘北京—东京舰队’的位子，应该是萨冈的主动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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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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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认为，”施罗德说道，“很有可能，萨冈将这一回的中法之战，当成了他遂行已志的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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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这一层——北宁一役，萨冈不肯留下来配合陆军‘水陆并进’，而是将这个差事推给了穆勒，自己迫不及待，解缆东去——似乎已见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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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关卓凡点了点头，“‘海军独立于陆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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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就是说，在‘北京—东京舰队’尚未发一炮的情形之下，将其从中国沿海拉回越南沿海，放弃‘舰队决战’的机会，只干些看家护院的差使，是萨某人决不能接受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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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施罗德说道，“而且，海军还不比陆军，联系不便，难以遥控，较之阿尔诺，萨冈是真正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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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卓凡沉吟片刻，说道，“方才提及穆勒——我想起来了，这位西贡海军司令，是不是挺喜欢写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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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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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萨冈既然是‘学者型将领’，那么，这个穆勒，就该算是‘诗人型将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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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罗德可没有读过穆勒的诗作，不晓得该不该算他“诗人型将领”？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辅政王的问话，田永敏干巴巴的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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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都是‘儒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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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的干巴，尤显语义的反讽，关卓凡和施罗德都不由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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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过了，关卓凡示意施罗德，“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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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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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施罗德说道，“海陆既有别，陆军自身，也是有‘别’的，而且，这个‘别’，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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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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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施罗德说道，“我们关注的重点，都在阿尔诺身上，对‘远东第一军’中军衔第二高者——第一师师长莫雷尔，没怎么留意；现在发现，此人的性格，非常强势，对‘远东第一军’的部署、行动，有相当大的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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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有时候，莫雷尔的影响，甚至超过了阿尔诺——当然，这不是说阿尔诺被下属架空了，而是阿的性格，比较容易接受旁人的意见，特别是，阿自认不长于进攻而莫却是以用兵勇猛凌厉著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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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二人，用兵风格有异，而论及出身、性格，更加是对比鲜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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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诺出身名门，谨饬自守；莫雷尔却是起于微末，凶暴而放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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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尔的父亲是个泥水匠，母亲是个……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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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政王差点儿又要“哦”一声，幸好，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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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尔出生没多久，”施罗德继续说道，“其母便跟人私奔了，而其父，则开始酗酒，一喝醉了，便打骂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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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尔自有记忆以来，便在父亲的拳脚交加中过日子，直到十二岁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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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卓凡以为，施罗德接下来会说莫父“醉酒暴毙”什么的，然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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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尔暴起还击，将父亲打的头破血流，自此之后，莫父再也不敢打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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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才十二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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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尔没有进过军校，他是从普通士兵干起的，因为作战勇猛灵活，由士兵而军官，步步升迁，最终到了现在这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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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尔带兵，很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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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他打骂士兵，家常便饭——尤其是在做低级军官的时候，不过，士兵们却也不怎么恨他，这是因为，另一方面，他对士兵，非常的放纵——他带的兵，抢劫、猥亵、奸淫的事情，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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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这些违反纪律的事情，绝大多数都发生在国外——主要是殖民地，因此，上峰以‘将才难得’，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雷尔虽然也因为这一类的事情被处分过，但是，其升迁，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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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尔本人的私德，也很可议——贪货、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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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头，他最著名的一件事迹，是勾引——也有人说，是强奸——一个铁匠的妻子，结果被那位倒霉的丈夫撞见了，二人扭打起来，莫雷尔虽然强悍，但对方更加强壮，于是，他掏出枪来，一枪将对方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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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军事法庭判定，铁匠动手在先，而且，使用了打铁用的铁锤，莫某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所以，莫某之开枪，属于‘正当防卫’，无需负担刑责——结果，莫雷尔不过关了几天禁闭，就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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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的妻子，则一直保持沉默，不肯为任何一方作证，只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人们普遍认为，她受到了莫雷尔的死亡威胁，只能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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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同萨冈一样，第一师师长的位子，莫雷尔也是‘主动请缨’，而且，为了拿到这个位子，颇下了一番功夫——不过，不同于萨冈的雄图大志，莫雷尔感兴趣的，除了功名，应该只是殖民地和‘落后国家’的子女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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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关卓凡说道，“叫这样一件货色‘转攻为守’，自然是心有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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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说的是——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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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关卓凡微觉意外，“有点儿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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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施罗德说道，“还有，从萨某的文章中可以看出，此人十分推崇舰队决战，以为匪此海军不成其为海军，匪此，海军亦无以独立于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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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认为，”施罗德说道，“很有可能，萨冈将这一回的中法之战，当成了他遂行已志的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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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关卓凡点了点头，“‘海军独立于陆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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