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五九 帝王心术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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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幕，不解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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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认识，早年在陕西时就见过，当日我爹蒙冤入狱，正是这位林子诚林长官搭救，方能出狱。”韩芷薇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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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君弘显然并不认为这件事有多重要，他迫切的想知道太子怎么和韩芷薇搞到一起的：“你们又如何认识？”
”（style="display:none
“我们是......我们是同学呀。”李君华颇为有些窘迫，解释道，见外面的治安官探头探脑，他说道：“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我这同学遇到了麻烦，林兄看在你我自幼的交情，搭救一二。”
”（style="display:none
“你.......。”这下林诚慌了神，太子虽然心善，但从来不是烂好人，平日里也是奉公守法，今日却直接要求他从治安官手里搭救韩芷薇，显然交情不浅，可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此刻只觉得太子和朱明复国主义者有来往已经是既定事实，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要把这个秘密藏住，再说其他的。
”（style="display:none
打定了主意的林君弘立刻出了门，利用安全局的身份骂走了那群治安官，直言让其上司在安全局衙门分说去，然后命人寻来一辆马车，安排太子和韩芷薇上了车，三人悄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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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以风看着三人离去，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悄然消失在了茶馆之中，好似他从未来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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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什刹海一带的一处幽静小院前停下，李君华与韩芷薇下了马车，看着这小院很是雅致，又处于不错的地段，便知道价格不菲，韩芷薇问：“林长官，这是你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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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笑了笑：“不是，这是李华一个姓裴的同学在外置的宅院，准备金屋藏娇的，里面佣人、家具一应俱全，裴同学如今在云中游玩，家中无人，你大可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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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林君弘敲门而入，吩咐了管家几句后，就带人进了院子，遣女佣人带韩芷薇去梳洗了，见四下无人，拉着太子进了书房，直接问道：“你怎么和她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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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她是我的同学，我们认识有一段了。”太子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满不在乎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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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林君弘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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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听人浑说，她可不是朱明复国主义者，她一家是被冤枉的。”太子以为林君弘道听途说了什么，连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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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糊涂啊，她就是朱明复国主义者，便是我向皇上说的，西域归来时在咸阳城外遇到的人，潼关刺杀案，她的同伴张经武事败被抓，朝阳门刺王杀驾，我在车上亲眼看到她在现场，她与她父亲，早就被调查清楚，十足的朱明复国主义者，是抵赖不得的，方才她不是说是我出手相救的么，我哪里是出手相救，我故意放她父亲出来，是放长线钓大鱼的.........。”这个时候，林君弘可不想瞒着了，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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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华完全惊呆了，此刻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捂住脑袋，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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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李君华稍稍缓解了一下，说道：“她不知道我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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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或许她只是装作不知道，故意接近你。”林君弘严厉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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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肯定不知道，她如果知道，或许我早已.........。”李君华想为韩芷薇开脱，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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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咬牙提醒道：“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总归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和朱明复国主义者有关联，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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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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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她，秘密的。”林君弘做出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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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李君华断然否决，但终究还是说不出一个理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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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略微有些诧异，看着屡屡维护韩芷薇的太子，失声问道：“太子，你不会和她........，你糊涂啊！你连她什么背景都没有调查，就和这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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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我们没有，我们只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绝对没有你说的那样！”李君华连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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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重要吗？”林君弘捏住太子的双肩，问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你得为你的前程考虑，这个女子不能留，必须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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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让我考虑考虑，我要好好想想.........。”李君华挣脱了林君弘，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冷静的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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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就站在那里，等待他的消息，但过了一会，李君华没有给林君弘答案，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君弘，你告诉我，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杀过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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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重要吗？”林君弘又一次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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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很重要，这对我的决定有决定性的影响，你我是兄弟，我希望你告诉我实话，而不是为了杀她而编个故事来骗我。”李君华真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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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叹息道：“好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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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确定了韩家父女是朱明遗孤，手里又捉了好些个朱明复国主义者，林君弘也是进行了大规模的审问，韩芷薇的身世背景也在其中，因此林君弘是了解的。根据口供的交代，韩芷薇是浙江人，本家是浙江余姚的士绅家庭，满清入关后，父祖矢志抗清，支持鲁监国政权立足浙东、东南，后来又效力于延平藩，其父兄多死于抗清的战争，其母在舟山饥寒而死，被父亲旧友韩君亦收养，改了现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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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叔祖一家却投靠了满清做了奴才，浙江解放后，韩芷薇本家返回余姚老家，想要收拾家业，但却遇到了清算，受其叔祖一家牵连被连坐，被发配漠南充入官奴旗佐，其长嫂辩称是抗清义士，但因当时延平藩尚在，又处于敌对状态，对于类似存疑的事，清算委员会都是先清算再审核，后延平藩消弭，藩内多受清算问罪，已经无法印证，而韩芷薇被韩君亦救走，沦落福建，加入了朱明复国主义团体，被其培养多年，入京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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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这些都是来自于口供，是真是假，没有印证。”林君弘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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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太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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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顿时大怒：“她只是一颗棋子，用不着费那么大劲，我他妈的要是知道她和你的事情，我得把她祖宗十八代查了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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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吵，不要动气........。”太子安抚着林君弘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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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我在等你的决定！”林君弘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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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杀她，她是个可怜人，她没有害过人，没有犯过罪.........。”太子尽可能温和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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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参与叛党组织就是杀头的死罪，她是没有亲手杀过人，但她为叛党分子提供过掩护，那些人害死了很多人，潼关浮桥爆炸案，我的卫队死了三十多，朝阳门刺王杀驾，英王卫队死了二十，这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是我们熟悉的一张张脸，他们是为你，为我而死的，你为他们想想，他们难道就该死吗，还有在朝阳门被误伤的几百个老百姓，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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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我们跟前的侍卫兄弟哪个不是英雄后裔，他们的父兄死在抗清的战场上，他们为咱们弟兄死了，是，这是他们的职责，但他们的命可不贱！几十个人的性命，难道在你太子的心里连个女人都比不上？那他们死的太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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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不该死就不该死了？你有能耐去问问那些弟兄孤儿寡母，问问他们，韩芷薇该死不该死！”林君弘暴跳如雷，丝毫不顾情面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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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用这个绑架我，韩芷薇也是一条人命，在没弄清楚事实如何前，我不能看着你杀了她。”李君华迎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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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气的摇摇头：“好哇，你既然这么信她无辜，索性不藏了，咱把她交给治安厅，交给安全局，公开审理，给她个清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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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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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不行，如果这样，太子和朱明遗孤交往的事情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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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行不行啊，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一个打趣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林君弘和李君华顿时一愣，看向对方，低声责怪：“你怎么把他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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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我怎么会招他？”二人又同时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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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打开，李君威摇头晃脑的走进来，脸上挂着坏笑，也不与二人打招呼，低头缩脑的在房间里寻摸，柜子里，桌子下，挨个找过了，见没有，一脸憨笑的走到太子面前，挤眉弄眼，坏笑着问：“说，藏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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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藏哪里了，你怎么来了？”太子佯装镇定，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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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威搓着手，按捺不住一身肥肉，颤抖着：“别糊弄我，我都听人说了，有人在这里金屋藏娇，我就赶忙来看看。我早就盯上裴元器那个家伙了，原本以为是他要整个什么女人来，不曾想，他在云中忙活，两位哥哥鸠占鹊巢，金屋藏娇，哎呀真是好兴致啊，请出来让我看看啊，什么样的大美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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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李君威什么都不知道，二人才稍稍放心下来，正此时，韩芷薇走了进来，她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是湿的，一身裙装，分外好看，李君威立刻迎了上去，好好打量了两眼：“真是漂亮的小姐姐，啧啧啧，姐姐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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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嘴巴真甜。”韩芷薇也对这个小胖子很有好感，问道：“请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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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弟，李威。”李君华抢先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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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就是舍弟，我就是李威。”李君威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乐颠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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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去餐厅吧，待会我们边吃边聊。”李君华打发了韩芷薇和李君威，低声问林君弘：“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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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气不打一处来，虽说老三不知道整件事，但他知道了太子金屋藏娇的事情，若真的把韩芷薇秘密杀了，老三捅到了皇帝那里，一样瞒不住，杀人的事情只能暂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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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办，留着吧，但这个祸害可不能留太久。”林君弘无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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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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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诚王把那女子安置在了裴元器什刹海的小院里，太子不想伤害无辜，诚王提铁了心要杀，英王身边的人就没有再露面，只是派了两个人在小院外盘了个摊子监视，但三皇子不知怎么知道了，跑去搅了局，是不是英王..........。”乌以风在皇帝耳边汇报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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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多想，老三是我派去的。”皇帝微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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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以风诧异：“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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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可能，皇上总不能让孩子们手上沾了脏血吧，他们才多大，就干腌臜事，将来还了得？”李海笑呵呵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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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皇帝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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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乌以风出去，李海劝说道：“皇上，何必呢，虽说一切在您掌控中，但明知道两个儿子在内斗，也不阻止，万一有人出了糊涂主意，您后悔可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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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他们内斗？”皇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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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您的亲儿子，都是好孩子，也都是我的小兄弟，我是不想看到这些。万一控制不住，伤了兄弟情分，您该如何自处？”李海皱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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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了笑：“阿海，我跟你说过，老大老二我都会给他们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然后我再选择一个适合的继承人。我问你，假设有一天，我选了其中一个，我该怎么向另外一个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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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海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对继承人的考验可不是考试的量化打分，说实话，只有皇帝一个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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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选择了其中一个，难道我要告诉另一个，你不如你的兄弟优秀？他会承认吗，他会服气吗？他会接受吗？我想他不会的，是我我也不会。而且如果我这么说，父子情分也就尽了，那个时候我该如何自处？”李明勋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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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韩芷薇就是您的办法？”李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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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知道她是叛党并不比英王晚，可我没有介入，韩芷薇是一个错误，是一个牵扯英王和太子两个人的错误，最后的结果都会用这个错误来解释，如果我选择太子，我会告诉老大，你阴结叛党，陷害太子，罪责当诛。如果我选择老大，我会告诉太子，你与叛党珠胎暗结，犯欺君之罪，罪恶滔天。但是我不会真的以此问罪那个失败者，只是让他对皇位死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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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不是我没有选择他，而是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李明勋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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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认识，早年在陕西时就见过，当日我爹蒙冤入狱，正是这位林子诚林长官搭救，方能出狱。”韩芷薇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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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君弘显然并不认为这件事有多重要，他迫切的想知道太子怎么和韩芷薇搞到一起的：“你们又如何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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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我们是同学呀。”李君华颇为有些窘迫，解释道，见外面的治安官探头探脑，他说道：“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我这同学遇到了麻烦，林兄看在你我自幼的交情，搭救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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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下林诚慌了神，太子虽然心善，但从来不是烂好人，平日里也是奉公守法，今日却直接要求他从治安官手里搭救韩芷薇，显然交情不浅，可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此刻只觉得太子和朱明复国主义者有来往已经是既定事实，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要把这个秘密藏住，再说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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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了主意的林君弘立刻出了门，利用安全局的身份骂走了那群治安官，直言让其上司在安全局衙门分说去，然后命人寻来一辆马车，安排太子和韩芷薇上了车，三人悄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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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以风看着三人离去，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悄然消失在了茶馆之中，好似他从未来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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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什刹海一带的一处幽静小院前停下，李君华与韩芷薇下了马车，看着这小院很是雅致，又处于不错的地段，便知道价格不菲，韩芷薇问：“林长官，这是你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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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笑了笑：“不是，这是李华一个姓裴的同学在外置的宅院，准备金屋藏娇的，里面佣人、家具一应俱全，裴同学如今在云中游玩，家中无人，你大可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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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林君弘敲门而入，吩咐了管家几句后，就带人进了院子，遣女佣人带韩芷薇去梳洗了，见四下无人，拉着太子进了书房，直接问道：“你怎么和她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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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她是我的同学，我们认识有一段了。”太子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满不在乎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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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林君弘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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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听人浑说，她可不是朱明复国主义者，她一家是被冤枉的。”太子以为林君弘道听途说了什么，连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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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糊涂啊，她就是朱明复国主义者，便是我向皇上说的，西域归来时在咸阳城外遇到的人，潼关刺杀案，她的同伴张经武事败被抓，朝阳门刺王杀驾，我在车上亲眼看到她在现场，她与她父亲，早就被调查清楚，十足的朱明复国主义者，是抵赖不得的，方才她不是说是我出手相救的么，我哪里是出手相救，我故意放她父亲出来，是放长线钓大鱼的.........。”这个时候，林君弘可不想瞒着了，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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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华完全惊呆了，此刻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捂住脑袋，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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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李君华稍稍缓解了一下，说道：“她不知道我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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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或许她只是装作不知道，故意接近你。”林君弘严厉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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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肯定不知道，她如果知道，或许我早已.........。”李君华想为韩芷薇开脱，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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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咬牙提醒道：“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总归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和朱明复国主义者有关联，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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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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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她，秘密的。”林君弘做出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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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李君华断然否决，但终究还是说不出一个理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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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略微有些诧异，看着屡屡维护韩芷薇的太子，失声问道：“太子，你不会和她........，你糊涂啊！你连她什么背景都没有调查，就和这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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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我们没有，我们只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绝对没有你说的那样！”李君华连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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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重要吗？”林君弘捏住太子的双肩，问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你得为你的前程考虑，这个女子不能留，必须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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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让我考虑考虑，我要好好想想.........。”李君华挣脱了林君弘，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冷静的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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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就站在那里，等待他的消息，但过了一会，李君华没有给林君弘答案，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君弘，你告诉我，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杀过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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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重要吗？”林君弘又一次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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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很重要，这对我的决定有决定性的影响，你我是兄弟，我希望你告诉我实话，而不是为了杀她而编个故事来骗我。”李君华真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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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叹息道：“好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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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确定了韩家父女是朱明遗孤，手里又捉了好些个朱明复国主义者，林君弘也是进行了大规模的审问，韩芷薇的身世背景也在其中，因此林君弘是了解的。根据口供的交代，韩芷薇是浙江人，本家是浙江余姚的士绅家庭，满清入关后，父祖矢志抗清，支持鲁监国政权立足浙东、东南，后来又效力于延平藩，其父兄多死于抗清的战争，其母在舟山饥寒而死，被父亲旧友韩君亦收养，改了现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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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叔祖一家却投靠了满清做了奴才，浙江解放后，韩芷薇本家返回余姚老家，想要收拾家业，但却遇到了清算，受其叔祖一家牵连被连坐，被发配漠南充入官奴旗佐，其长嫂辩称是抗清义士，但因当时延平藩尚在，又处于敌对状态，对于类似存疑的事，清算委员会都是先清算再审核，后延平藩消弭，藩内多受清算问罪，已经无法印证，而韩芷薇被韩君亦救走，沦落福建，加入了朱明复国主义团体，被其培养多年，入京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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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这些都是来自于口供，是真是假，没有印证。”林君弘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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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太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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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顿时大怒：“她只是一颗棋子，用不着费那么大劲，我他妈的要是知道她和你的事情，我得把她祖宗十八代查了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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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吵，不要动气........。”太子安抚着林君弘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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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我在等你的决定！”林君弘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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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杀她，她是个可怜人，她没有害过人，没有犯过罪.........。”太子尽可能温和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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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参与叛党组织就是杀头的死罪，她是没有亲手杀过人，但她为叛党分子提供过掩护，那些人害死了很多人，潼关浮桥爆炸案，我的卫队死了三十多，朝阳门刺王杀驾，英王卫队死了二十，这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是我们熟悉的一张张脸，他们是为你，为我而死的，你为他们想想，他们难道就该死吗，还有在朝阳门被误伤的几百个老百姓，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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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我们跟前的侍卫兄弟哪个不是英雄后裔，他们的父兄死在抗清的战场上，他们为咱们弟兄死了，是，这是他们的职责，但他们的命可不贱！几十个人的性命，难道在你太子的心里连个女人都比不上？那他们死的太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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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不该死就不该死了？你有能耐去问问那些弟兄孤儿寡母，问问他们，韩芷薇该死不该死！”林君弘暴跳如雷，丝毫不顾情面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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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用这个绑架我，韩芷薇也是一条人命，在没弄清楚事实如何前，我不能看着你杀了她。”李君华迎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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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气的摇摇头：“好哇，你既然这么信她无辜，索性不藏了，咱把她交给治安厅，交给安全局，公开审理，给她个清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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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不行，如果这样，太子和朱明遗孤交往的事情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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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行不行啊，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一个打趣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林君弘和李君华顿时一愣，看向对方，低声责怪：“你怎么把他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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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我怎么会招他？”二人又同时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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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打开，李君威摇头晃脑的走进来，脸上挂着坏笑，也不与二人打招呼，低头缩脑的在房间里寻摸，柜子里，桌子下，挨个找过了，见没有，一脸憨笑的走到太子面前，挤眉弄眼，坏笑着问：“说，藏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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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藏哪里了，你怎么来了？”太子佯装镇定，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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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威搓着手，按捺不住一身肥肉，颤抖着：“别糊弄我，我都听人说了，有人在这里金屋藏娇，我就赶忙来看看。我早就盯上裴元器那个家伙了，原本以为是他要整个什么女人来，不曾想，他在云中忙活，两位哥哥鸠占鹊巢，金屋藏娇，哎呀真是好兴致啊，请出来让我看看啊，什么样的大美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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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李君威什么都不知道，二人才稍稍放心下来，正此时，韩芷薇走了进来，她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是湿的，一身裙装，分外好看，李君威立刻迎了上去，好好打量了两眼：“真是漂亮的小姐姐，啧啧啧，姐姐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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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嘴巴真甜。”韩芷薇也对这个小胖子很有好感，问道：“请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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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弟，李威。”李君华抢先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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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就是舍弟，我就是李威。”李君威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乐颠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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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弘气不打一处来，虽说老三不知道整件事，但他知道了太子金屋藏娇的事情，若真的把韩芷薇秘密杀了，老三捅到了皇帝那里，一样瞒不住，杀人的事情只能暂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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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办，留着吧，但这个祸害可不能留太久。”林君弘无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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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诚王把那女子安置在了裴元器什刹海的小院里，太子不想伤害无辜，诚王提铁了心要杀，英王身边的人就没有再露面，只是派了两个人在小院外盘了个摊子监视，但三皇子不知怎么知道了，跑去搅了局，是不是英王..........。”乌以风在皇帝耳边汇报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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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多想，老三是我派去的。”皇帝微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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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以风诧异：“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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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可能，皇上总不能让孩子们手上沾了脏血吧，他们才多大，就干腌臜事，将来还了得？”李海笑呵呵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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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皇帝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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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乌以风出去，李海劝说道：“皇上，何必呢，虽说一切在您掌控中，但明知道两个儿子在内斗，也不阻止，万一有人出了糊涂主意，您后悔可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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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他们内斗？”皇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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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您的亲儿子，都是好孩子，也都是我的小兄弟，我是不想看到这些。万一控制不住，伤了兄弟情分，您该如何自处？”李海皱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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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了笑：“阿海，我跟你说过，老大老二我都会给他们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然后我再选择一个适合的继承人。我问你，假设有一天，我选了其中一个，我该怎么向另外一个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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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海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对继承人的考验可不是考试的量化打分，说实话，只有皇帝一个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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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选择了其中一个，难道我要告诉另一个，你不如你的兄弟优秀？他会承认吗，他会服气吗？他会接受吗？我想他不会的，是我我也不会。而且如果我这么说，父子情分也就尽了，那个时候我该如何自处？”李明勋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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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韩芷薇就是您的办法？”李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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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知道她是叛党并不比英王晚，可我没有介入，韩芷薇是一个错误，是一个牵扯英王和太子两个人的错误，最后的结果都会用这个错误来解释，如果我选择太子，我会告诉老大，你阴结叛党，陷害太子，罪责当诛。如果我选择老大，我会告诉太子，你与叛党珠胎暗结，犯欺君之罪，罪恶滔天。但是我不会真的以此问罪那个失败者，只是让他对皇位死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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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不是我没有选择他，而是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李明勋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