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公子好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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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海鸥成群结队在港湾上觅食，轻柔的海风送来有节奏的波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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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成性端着酒杯，只听赵昊像拉家常似的说道：“有几件事，得麻烦一下朴右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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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公子只管吩咐，下官一定尽力办到。不不，一定办到。”朴成性躬着身子，咬牙灌下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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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赵昊挥下手，护卫便将桌上的碗碟连桌布一并撤掉，然后铺上了一张耽罗岛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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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跟你说的，往后，本公子的船队会常来常往。加波岛太小了，需要个大点儿的海港做中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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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朴成性点头哈腰道：“小人当时强烈推荐济州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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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本公子考虑了一下，你的好意心领了。”赵公子一脸替他着想道：“济州城好歹是济州牧衙门所在，你朝的官员驿船常来常往，太眨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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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朴成性忙道：“他们就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还敢向天朝汇报不成？至于我朝就更不用担心了。有公子在，就是王上也不敢动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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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避嫌的，本公子也不能给大明抹黑不是？”赵昊心说这卖的也太狠了。只好换个说法道：“再说，济州港虽好，却不在我朝的海运航道上，还是换个更方便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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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朴成性看到了‘大静县’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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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子能选大静县，对他来说自然求之不得。济州牧有千般好，但也确实太扎眼，两班大臣不敢对天朝大人怎样，肯定会狠狠敲他一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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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济州的老大是李牧使，自己只掌握着港口，地方的事情插不上手。对赵公子的用处自然不如李牧使。姓李的又很会钻营，时间一久难免会被他抢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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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还是大静县好啊——李朝因袭明制，为了避嫌，牧使是不会轻易下县的，牧县间有事只以公文往来。反倒是武官系统没这些讲究，大静县日里浦水战所的百户正是那高学志的哥哥高学堂。兄弟俩都是朴成性的心腹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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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要是觉得大静县更好，当然更没问题了。”朴成性忙道：“小小的县监根本不敢违逆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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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叨扰县里。”赵昊摇头笑笑，他还没看上那巴掌大点儿的县城呢。他将手指顺着海岸线往南一划，在距离县码头所在的日里浦两三里处停下道：“我们在这里新建一个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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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太讲究了。”朴成性不胜感慨，天朝人就是知礼啊。“真没必要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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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说完。”赵昊又拿铅鏨围着自己指定的港口上方画了条横线，就像把耽罗岛最南端割掉一角道：“这条线以下，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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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朴成性不禁目瞪口呆，他身为守将，自然知道赵公子这横着一刀足有十里长，南北也有六里宽。一下就割下来包括松岳山在内，一万两千亩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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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难度？”赵公子瞥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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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朴成性擦擦汗，忙摇摇头道：“这片儿荒着也是荒着，就松岳山上有个哨所，小人回头就寻个理由让他们搬走，然后公子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其余的事情，小人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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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赵昊笑道：“这片地除了造港口，也就是建些仓库、货栈、旅舍之类的配套设施罢了。而且地还是你们的，本公子也不白用，算我租借的。每年给你们付租金，至于你们是交给朝廷还是自己分了，那我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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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根本就不提什么租期，更没说要立契约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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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李朝人跟大明人思维方式是一样，很多事情做得说不得，更不能摆上台面来，落在白纸黑字上。当官的谁都怕担这这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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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人就是弄懂了这一点，在澳门跟广州方面的官员各种利益交换，一步步攫取到想要的东西，却从不落在字据上，所以一直平平稳稳，没惹到朝廷任何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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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后的大嘤就弄不懂，或者说他们不屑于弄懂这些，非要把地方官员能默许的事情，落实在条约上，引得辫子朝的君臣们炸了毛一样，结果双方大打出手……也就是没打过，不然大嘤毛都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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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很清楚，没有实力背书的契约，随时都会被撕毁。只要他的加波岛水警局一天不撤，不签契约也没人敢撵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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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租金的事……不用公子操心，小人一力承担。”朴成性一咬牙道。他的三十万两虽然都当了赎罪银，但还有些家底。关键是只要讨好了赵昊，这点儿付出，肯定会加倍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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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本公子从来不会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赵昊摆摆手，接着道：“而且我还想再把这儿也租下来晒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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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晒木头？”朴成性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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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赵昊点点头道：“本公子料定未来木材生意大有可赚，朴右使要不要也一起发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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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情好啊！”听说赵公子要带自己发财，朴成性登时笑开了花，也不问去哪伐木？为啥在这儿晒木头，便一口答应下来。“公子让怎么干小人就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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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问道：“不知公子看上哪儿片地了，小人帮公子一并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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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赵昊身后的金科，忽然抬头看天，公子的胃口实在太大，他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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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却面不改色，拿着铅鏨在地图上比划了好一会儿，然后在耽罗岛的东边，花了一个大大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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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朴成性险些一口水喷到桌子上，眼珠都快瞪下来了。“这，这，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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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赵昊画的这个圈，正好以耽罗岛东两条主要河流——东西向细花川和南北向的川尾川为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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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垂直相交的河道，将岛动切出了一个半径30里的扇形。这一区域足有一百七八十平方公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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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朴成性算不出这块地有多大，但他知道很大很大很大，看上去要占整个岛十分之一的样子。考虑到岛中央偌大的汉拿山脉，怕是要占岛上宜居区域的八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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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谁遭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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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成性哆哆嗦嗦，汗如浆下，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承担这个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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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害怕了？”赵公子笑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道：“对了，牛岛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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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怎么会呢。”朴成性一边用套袖擦汗，一边吓得打嗝道：“嗝，公子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小人也得给摘下来，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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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本公子也不会让你白忙活。”赵昊这才开始给甜头道：“除了租金之外呢，本公子特许你组建一个商会，独揽从耽罗到日本的航线，所获利润我们一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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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怕他想桃子，顿一顿道：“当然是我九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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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成性却完全不介意，他的眼睛登时就亮了。万万没想到公子还会在核心利益上，分自己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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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一点不傻，早就意识到赵公子如是煞费苦心，无非就是盯上中日贸易这桩暴利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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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虽然已经开了海禁，但日本例外。天朝依然不许与日本做生意，否则以通倭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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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生，整个亚洲最有钱的客户，就是日本那帮家里有矿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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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赵公子这样身份的人，不愿意被人扣上通倭的帽子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赵公子一定是想到了曲线救国的法子——可以先把货物卖到济州岛，再由当地商人转卖给日本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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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李朝商人想把货卖给谁，江南集团也管不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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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朴成性以为，像自己这种戴罪之人，是不会得到赵公子垂青的。赵昊大可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当幌子，哪有自己的份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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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不计前嫌，让自己来当这个马甲，而且分给自己这么高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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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成性流下了幸福的眼泪……虽然这些钱，不是给自己一个人的，而是让自己去分赃，拉拢起一个忠于江南集团的李朝官商团体的。但分配权在自己手里，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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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给赵公子当狗，实在太幸福啦！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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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成性失态很正常，因为这里头的利润实在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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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明贩货到日本，通常可以获利五六倍。简单粗暴的打个比方说，从江南采购一船货物，成本是一万两，运到耽罗岛可以卖三万两。当然这一段的利润，赵昊是不会分给朴成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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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耽罗贩到日本，三万两一船的货，售价又能翻一番，可以卖六万两去！这三万两的利润，耽罗的李朝商团抽一成，就是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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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船三千两，十条船就是三万两！一百船就是三十万两！赵公子垄断航路，想发多少船的货都是他说了算。唯一要考虑的，不过是日本的市场容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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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日本也是好大的国家，又穷的只剩钱，一年吃下去千把船的货，绝对撑不着。不然当年九大家，一年几千万两是怎么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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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船队返航时会空跑吗？你说能赚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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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成性想一想，简直口水都要下来了。自己的三十万两，没两年就能赚回来！而且是敢光明正大花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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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赵昊就是让朴成性造反、杀到汉城去、把他们王上的脑袋砍了，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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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赵昊只要济州岛一角，哦不，两角了。就是公子全都要，他也会双手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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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就两章哈，明天争取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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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成性端着酒杯，只听赵昊像拉家常似的说道：“有几件事，得麻烦一下朴右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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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公子只管吩咐，下官一定尽力办到。不不，一定办到。”朴成性躬着身子，咬牙灌下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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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赵昊挥下手，护卫便将桌上的碗碟连桌布一并撤掉，然后铺上了一张耽罗岛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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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跟你说的，往后，本公子的船队会常来常往。加波岛太小了，需要个大点儿的海港做中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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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朴成性点头哈腰道：“小人当时强烈推荐济州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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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本公子考虑了一下，你的好意心领了。”赵公子一脸替他着想道：“济州城好歹是济州牧衙门所在，你朝的官员驿船常来常往，太眨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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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朴成性忙道：“他们就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还敢向天朝汇报不成？至于我朝就更不用担心了。有公子在，就是王上也不敢动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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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避嫌的，本公子也不能给大明抹黑不是？”赵昊心说这卖的也太狠了。只好换个说法道：“再说，济州港虽好，却不在我朝的海运航道上，还是换个更方便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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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朴成性看到了‘大静县’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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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子能选大静县，对他来说自然求之不得。济州牧有千般好，但也确实太扎眼，两班大臣不敢对天朝大人怎样，肯定会狠狠敲他一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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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济州的老大是李牧使，自己只掌握着港口，地方的事情插不上手。对赵公子的用处自然不如李牧使。姓李的又很会钻营，时间一久难免会被他抢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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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还是大静县好啊——李朝因袭明制，为了避嫌，牧使是不会轻易下县的，牧县间有事只以公文往来。反倒是武官系统没这些讲究，大静县日里浦水战所的百户正是那高学志的哥哥高学堂。兄弟俩都是朴成性的心腹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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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要是觉得大静县更好，当然更没问题了。”朴成性忙道：“小小的县监根本不敢违逆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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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叨扰县里。”赵昊摇头笑笑，他还没看上那巴掌大点儿的县城呢。他将手指顺着海岸线往南一划，在距离县码头所在的日里浦两三里处停下道：“我们在这里新建一个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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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太讲究了。”朴成性不胜感慨，天朝人就是知礼啊。“真没必要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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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说完。”赵昊又拿铅鏨围着自己指定的港口上方画了条横线，就像把耽罗岛最南端割掉一角道：“这条线以下，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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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朴成性不禁目瞪口呆，他身为守将，自然知道赵公子这横着一刀足有十里长，南北也有六里宽。一下就割下来包括松岳山在内，一万两千亩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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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难度？”赵公子瞥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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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朴成性擦擦汗，忙摇摇头道：“这片儿荒着也是荒着，就松岳山上有个哨所，小人回头就寻个理由让他们搬走，然后公子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其余的事情，小人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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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赵昊笑道：“这片地除了造港口，也就是建些仓库、货栈、旅舍之类的配套设施罢了。而且地还是你们的，本公子也不白用，算我租借的。每年给你们付租金，至于你们是交给朝廷还是自己分了，那我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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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根本就不提什么租期，更没说要立契约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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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李朝人跟大明人思维方式是一样，很多事情做得说不得，更不能摆上台面来，落在白纸黑字上。当官的谁都怕担这这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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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人就是弄懂了这一点，在澳门跟广州方面的官员各种利益交换，一步步攫取到想要的东西，却从不落在字据上，所以一直平平稳稳，没惹到朝廷任何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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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后的大嘤就弄不懂，或者说他们不屑于弄懂这些，非要把地方官员能默许的事情，落实在条约上，引得辫子朝的君臣们炸了毛一样，结果双方大打出手……也就是没打过，不然大嘤毛都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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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很清楚，没有实力背书的契约，随时都会被撕毁。只要他的加波岛水警局一天不撤，不签契约也没人敢撵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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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租金的事……不用公子操心，小人一力承担。”朴成性一咬牙道。他的三十万两虽然都当了赎罪银，但还有些家底。关键是只要讨好了赵昊，这点儿付出，肯定会加倍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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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本公子从来不会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赵昊摆摆手，接着道：“而且我还想再把这儿也租下来晒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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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晒木头？”朴成性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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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赵昊点点头道：“本公子料定未来木材生意大有可赚，朴右使要不要也一起发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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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情好啊！”听说赵公子要带自己发财，朴成性登时笑开了花，也不问去哪伐木？为啥在这儿晒木头，便一口答应下来。“公子让怎么干小人就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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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问道：“不知公子看上哪儿片地了，小人帮公子一并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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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赵昊身后的金科，忽然抬头看天，公子的胃口实在太大，他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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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却面不改色，拿着铅鏨在地图上比划了好一会儿，然后在耽罗岛的东边，花了一个大大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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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朴成性险些一口水喷到桌子上，眼珠都快瞪下来了。“这，这，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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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赵昊画的这个圈，正好以耽罗岛东两条主要河流——东西向细花川和南北向的川尾川为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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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垂直相交的河道，将岛动切出了一个半径30里的扇形。这一区域足有一百七八十平方公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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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朴成性算不出这块地有多大，但他知道很大很大很大，看上去要占整个岛十分之一的样子。考虑到岛中央偌大的汉拿山脉，怕是要占岛上宜居区域的八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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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怎么会呢。”朴成性一边用套袖擦汗，一边吓得打嗝道：“嗝，公子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小人也得给摘下来，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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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本公子也不会让你白忙活。”赵昊这才开始给甜头道：“除了租金之外呢，本公子特许你组建一个商会，独揽从耽罗到日本的航线，所获利润我们一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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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怕他想桃子，顿一顿道：“当然是我九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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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虽然已经开了海禁，但日本例外。天朝依然不许与日本做生意，否则以通倭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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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成性失态很正常，因为这里头的利润实在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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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船三千两，十条船就是三万两！一百船就是三十万两！赵公子垄断航路，想发多少船的货都是他说了算。唯一要考虑的，不过是日本的市场容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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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日本也是好大的国家，又穷的只剩钱，一年吃下去千把船的货，绝对撑不着。不然当年九大家，一年几千万两是怎么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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