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十七章 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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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只能将吴家十代守护惠宗后裔的经过，一五一十对李定国讲述了一遍，“……非我存妇人之仁，而是此事确实难缠……若是强来，必被世人指为监守自盗……我的名声暂且不论，可新朝就得背上这种恶名……争实难狠心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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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本就是忠义之人，听了吴争的这番诉说，也就慢慢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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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汝是想俯首称臣？”李定国问得直接、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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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微微一哂，“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怕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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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天朝上国，竟让一女子登基做了皇帝……岂不令天下耻笑？！”李定国懊恼地拍着桌子，可看着吴争同样懊恼的脸，“罢了……既然你已无意与她争夺天下，李某也不强求……有李某在，咱们南北呼应……想来，也吃不了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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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皆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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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李定国问道，“那……杭州府之乱……汝本意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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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轻叹一声，“大长公主当日悄悄北上，发动政变之时，我就在怀疑大将军内部有问题，可一直圈不定是谁……此次朱以海突然上岸登基，更让我确定内部有问题，所以一直没有作出反应，就是想看看这个人或这几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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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钱肃乐死了……说是被郑森所说，可我以为……不尽然。”吴争叹息道，“他的死，说是被杀，不如说是求死……可为何求死，我一直想不明白，有说是为了天下生民，又有说是为了我……可我并不需要他这样，这一眯，他心里应该很清楚……那么，他为何还要执意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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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皱眉，“钱肃乐……他不是你的岳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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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苦笑，“他是我的岳丈……我他更是大明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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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听明白了，哼了一声，“李某虽之前敬佩他的为人和忠义，可今日看来……不过是食古不化之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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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摇摇头，苦笑道：“这事不是对错、黑白那么清晰，不管为臣还是为长辈，钱公的品性，足以为世人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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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打量着吴争，判断出吴争说的是心里话，也慢慢点头认可，“汝说的……也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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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继续道：“冒襄曾经提醒我，如果大长公主串联钱肃乐、陈子龙做下这么大局，是为了天下和日后宗室的保全，那么，必定还有人隐匿下来，为的就是监督我，或者说，可以在日后我对宗室动手时，掣肘我……这话，让我心里灵光一闪……以陈子龙、钱肃乐及大长公主的身份，能为了这个人，不惜放弃自己的性命，自然是足够强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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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吴争苦笑，“所以，我的目光开始转向大将军府诸公……钱肃光、张国维先后在这场乱局中死去，就只有张煌言……还有，就是莫执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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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懊恼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被他们以死辅佐的这个人，竟会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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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听得心烦，“呯”地一声，拍了下桌子，喝道：“这些人的心思，全是弯弯绕……某听得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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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头痛，我是……心痛啊！”吴争叹息道，“我以为，他们是正人，眼见着北伐成功在即，我还期待着他们能为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重建出力，可他们……想得不是这样，他们想要的也不是这些……他们要的是……大明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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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宗室中人无一能与我对抗……所以他们竟让我妹妹来与我对抗！”吴争愠怒起来，“可我就想不明白了……她就算不是我亲妹妹，可自小就在吴家，她怎么就能忍心……与我对立，她就真不怕我不顾兄妹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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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终于有了个发泄情绪的人了，或许只有在李定国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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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定国对于他而言，更象是个让自己感觉温暖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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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吴争有些失态，李定国冲身边亲卫挥手摒退，然后对黄昌平道：“去取两坛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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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昌平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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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没有阻止，他从未象现在渴望大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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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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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两朝合为一朝，新君能容忍大西军单独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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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喝得比吴争多，“……汝让我麾下数十万儿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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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也已经醉意上头，“呃……晋王是永历朝的晋王，可以与她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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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李某，无意屈居于一个妇人之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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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闻听，突然心头一震，酒意顿时消散了一半，他怔怔地看着李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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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咕嘟嘟”又是一碗酒喝下肚，将碗“啪”地往桌上一顿，“汝莫要这种目光看我，对于朱家而言，我本就是反贼，反的就是朱姓宗室……李某岂能拜倒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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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大骇，“晋王之意……是要分裂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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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斜了吴争一眼，“建兴、永历份属两朝，何来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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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两朝皆以反清复明为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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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清没错，可为何复明？”李定国哂然道，“李某追随义父十数年征战，到头来，数十万人的牺牲，换来的还是那个吃人不吃骨头的朱姓王朝……让我如何向死去的弟兄们交待？又如何面对义父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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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这下惊得酒意全消，“晋王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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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挥挥手道：“汝有我朝先帝禅位血诏……若有意登基为帝，李某必定全力辅佐，若无意，李某亦不强求……不过，汝也不要阻碍李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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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此行最后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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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定国满脸的醉意，吴争不知道李定国此时是信口说说，还是醉后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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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不是吴争的本意，七年的北伐，无数人为之流血、牺牲，到头来，将华夏分裂成东西两个国家，这……就象是个令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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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李定国怕是真醉了，他突然整个人趴倒在酒桌上，撞落了几个碗碟，摔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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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天朝上国，竟让一女子登基做了皇帝……岂不令天下耻笑？！”李定国懊恼地拍着桌子，可看着吴争同样懊恼的脸，“罢了……既然你已无意与她争夺天下，李某也不强求……有李某在，咱们南北呼应……想来，也吃不了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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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李定国问道，“那……杭州府之乱……汝本意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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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轻叹一声，“大长公主当日悄悄北上，发动政变之时，我就在怀疑大将军内部有问题，可一直圈不定是谁……此次朱以海突然上岸登基，更让我确定内部有问题，所以一直没有作出反应，就是想看看这个人或这几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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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皱眉，“钱肃乐……他不是你的岳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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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苦笑，“他是我的岳丈……我他更是大明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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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摇摇头，苦笑道：“这事不是对错、黑白那么清晰，不管为臣还是为长辈，钱公的品性，足以为世人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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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打量着吴争，判断出吴争说的是心里话，也慢慢点头认可，“汝说的……也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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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继续道：“冒襄曾经提醒我，如果大长公主串联钱肃乐、陈子龙做下这么大局，是为了天下和日后宗室的保全，那么，必定还有人隐匿下来，为的就是监督我，或者说，可以在日后我对宗室动手时，掣肘我……这话，让我心里灵光一闪……以陈子龙、钱肃乐及大长公主的身份，能为了这个人，不惜放弃自己的性命，自然是足够强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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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李定国怕是真醉了，他突然整个人趴倒在酒桌上，撞落了几个碗碟，摔个粉碎。